菊开天下 夭红篇 第二章(1/3)
月洞窗、茜纱橱,黄杨木格子架上的蝈蝈叫得正欢,架旁一张美人榻,榻上铺着紫色织锦攒成的秋被,被的一角松散地搭在地上,另一头隐约可见埋藏着一记玲珑的人形,皓腕微露,檀发如丝,的面颊贴靠着一只墨色银边的艾香枕,看不清正面,只听得满室幽静中一记惊鸿之音袅袅响起:
清秋天,一霎微雨洒庭轩
正蝉吟败叶,蛩响衰草,相应喧喧
红馆度日如年
雕花红木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,未见人影,先闻其声,丝竹美玉般动听的声音夹杂着嘲讽说道:“哟!又犯酸了!受罚都不老实,整日里吟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,难怪你总是长不了教训,都是这些酸腐玩意儿给带坏的!”
“骸该着你如此大呼小叫了!”榻上之人歪斜着撑起身子,带动一阵幽香浮动,好一张如妖似仙、如梦似幻的脸,只怕那三山五岳里俏丽的精怪、红莲地狱中妖娆的幽魂、九霄云天外出尘的仙子也比不上其半分。黑黢黢的眼珠子似笑非笑,满目讥诮,纤细圆润的脚丫子从秋被中盈盈探出,娇娇柔柔、婉约秀丽,恨不能让人抱着怀中百般呵护,脚踝处三排精致的银铃叮当作响,蛊惑人心。
“红弟弟,真真是越大越风流了啊!明年打了春该有十五了吧!”雕花门口站着一个锦绣美服的少年,约十八左右,样貌清雅,这声音着实动听万分,幽幽暗暗、青青涩涩、雌雄莫分,很是诱人。少年身上环佩叮当,一走一动如风似柳,妩媚摇摆,脂粉气浓厚。
榻上的夭红很是看不惯这些,如他看来,这些小倌男娼们特意去摆弄成女人的姿态比他们本身更人人厌恶。
“子采哥哥有何贵干?”夭红清冷地淡淡问一句,转过身子向着月洞窗,看着外面丝丝秋雨,神情清幽。
“您少爷倒是轻巧,说是受罚,结果却是高床软枕,可怜服侍你的小石头儿”少年子采拔高了声线放缓了语调说着。
美艳的少年夭红直了直身子,眼珠子闪了闪,却做无意状问“他如何了?”
“还当如何?没看好少爷您让您给溜了,妈妈嫌他蠢笨,罚去‘雏子房’挂牌子接客去了,听说昨晚被弄得只剩了半条命,如今在柴房里停着,等他自生自灭呢!”
“采哥!”门口又传来一记清幽的声音,一个未曾束发的青衣少年带着食盒走进屋来,向着子采使了个眼色。
“潋滟是真的吗?”夭红喃喃地问着,一脸的冷漠,其实他心中早已起伏连绵。
“红弟弟妈妈不许同你讲这些个事情,我拿了些吃的,你先吃了吧!”潋滟柔声说着,美丽的脸上淡淡的温柔。
“不用了!你们都出去吧!”夭红对着虚空轻轻笑了笑,带着涩涩的苦意。
子采一见夭红如此不讲情理,顿时气得捶胸顿足,“小石头儿好歹也服侍了你三年,你如此无情,连问都不愿多问,您少爷三天两头的逃跑,哪次不是楼子里的兄弟们代你受罪,小石头才十二岁,十二岁就出来卖,都是你这个害人精祸害的,快快收起你的少爷嘴脸,莫叫小爷我瞧见恶心!”
“采哥!少说两句!”潋滟在一旁拉了拉子采的袖口。
“如何?我今日偏要说!你们五个兄弟我也算看着长大的,这几年他害的人还少吗?上回害得小云团烧了三天三夜;上上回害得伙房里的伙计们扣了一个月的饷银;上上上回差点烧了后厢房半扇楼子,都是为了他自己能逃跑,您倒是跑了也还好了啊!每次都被人捉回来,如今整条街谁不知您的大名,若不是仗着自己脸子长得好,妈妈宠着你,也不想想,都是个入了籍的男娼了,今后总归是要出来卖的!何苦来害人害己?”
“采哥!”好脾气的潋滟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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